昏迷了也能“听见”？NEJM重磅研究揭示严重脑损伤患者的潜在意识

在发生严重脑损伤后，患者可能会出现意识障碍，包括昏迷、植物人状态或微意识状态，这导致患者无法说话和活动，也往往对外部环境没有反应，但他们真实的大脑活动如何？

自从约20年前的开创性研究发表以来，各地医学中心的研究陆续发现，一些意识障碍患者看似对外界指令没有反应，但通过大脑成像可检测到大脑实际能理解语言、记住指令并保持注意力，这种现象发生在约15%~20%对外界无反应的患者中，被称为“认知-运动分离”，换言之，他们的运动能力跟不上认知能力，发生了严重的“脱节”。

近日，权威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发表重要研究，在大量患者中的系统研究进一步表明，“认知-运动分离”可能出现在25%甚至更多的意识障碍患者中。这一发现将启发医学界进一步探索更好的检测与干预方式，利用这种“隐性”的认知能力，建立与患者之间的沟通并促进患者康复。

截图来源：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这项大型国际研究由威尔康奈尔医学院（Weill Cornell Medicine）、纽约长老会医院（New York-Presbyterian）、麻省总医院（Mass General Brigham）等权威机构的人员共同领导，在欧美6个不同医学中心进行了长达约15年的研究数据收集。研究最终共纳入353名意识障碍患者，50%患者的病因是严重的创伤性脑损伤，其他常见病因包括中风、心梗后大脑供氧中断等。大多数患者在家中或长期护理机构接受护理，患者发生脑损伤和进行意识评估之间的中位时间间隔为7.9个月，其中25%的参与者在受伤后28天内接受了评估。

在意识评估过程中，患者会听到一系列指令，包括简单的运动任务，如“张开和握住你的手”，以及运动相关认知任务，如“想象张开和握住你的手”，每个任务持续15-30秒，中间间隔相同的休息时间。与此同时，患者接受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或脑电图（EEG）检查或同时接受两项检查。

fMRI和EEG结果显示，在241名患有对简单运动任务没有反应的患者中，60名（25%）患者能够执行认知任务，他们在听到指令期间的大脑活动与健康受试者在响应相同指令时的大脑活动模式相匹配。这些发生“认知-运动分离”的患者普遍更年轻、受伤时间较长，病因为脑外伤。

另外，还有112名意识障碍患者对简单运动任务有反应。研究人员原本预期，这些患者也都能够完成认知任务。然而，在其中62%的患者中，fMRI和EEG检查并没有检测到表明他们正在执行认知任务的大脑活动迹象。研究团队指出，这一发现可能反映了认知任务的复杂性，执行认知任务涉及到多种大脑神经资源，比如需要患者具有短期记忆能力，但短期记忆对于即时完成运动任务却不是必须的。

研究团队指出，既往研究表明，与无法执行认知任务的患者相比，处于“认知-运动分离”的患者可能有更大的康复机会。因此，知道患者处于“认知-运动分离”状态对于临床护理的指导意义重大，护理团队会对潜在反映患者意志的细微行为迹象更敏感，还会更多与患者交谈或播放音乐以尝试唤起患者、强化康复。当然，医学界也需要持续更深入探索检测“认知-运动分离”的临床价值。

这项研究发现也将促进开发更易于广泛使用、更标准化的“认知-运动分离”检测手段。在这项研究中，尽管每个医学中心都对检测方法进行了严格把控，但各中心检测方法并不完全一致，仍需要更多研究来推动形成专业评估指南，促进更多医学中心有能力提供相关检测，并促进临床转化。此外，这也将激发对具体干预措施如脑机接口的开发，从而改善这些患者的生活质量并进一步提高他们康复的机会。

期待这些研究不断推动脑损伤和意识障碍患者的临床治疗和康复，为患者及其家人带来更多生命希望。

参考资料

[1] Yelena G. Bodien, et al., (2024). Cognitive Motor Dissociation in Disorders of Consciousness. The N Engl J Med, DOI: 10.1016/S0140-6736(18)31928-7

[2] International study detects consciousness in unresponsive patients. Retrieved August 19, 2024 from https://www.eurekalert.org/news-releases/1054335

[3] Large study confirms significant frequency of undetected responsiveness in severe brain injury. Retrieved August 19, 2024 from https://www.eurekalert.org/news-releases/10546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