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P论著 | 不同运动方式对失眠患者睡眠影响效果的网状Meta分析

摘要

背景

失眠问题不仅会降低人们的生活质量和工作效率，而且还与多种疾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合理的运动方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失眠质量，但目前缺乏不同运动方式对其睡眠结局影响效果的比较研究。

目的  

比较不同运动方式对失眠患者睡眠影响的效果，为该人群制定改善睡眠的运动处方提供借鉴。

方法  

通过PubMed、Web of Science、EBSCO、Scopus、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检索不同运动方式对失眠患者睡眠影响的随机对照试验（RCT），检索时间为建库至2023年12月。使用Jadad量表对文献质量进行评价，使用Stata 17.0软件的频率学框架的随机效应模型进行网状Meta统计，使用偏倚漏斗图观察发表偏倚。

结果  

共纳入36篇文献，包含2706例受试者，涉及5类干预措施：有氧运动（AE）、抗阻运动（RT）、身心运动（ME）、运动时间延长（PTE）、有氧与抗阻结合的运动（AE+RT）。

网状Meta分析结果显示，AE和空白对照（CT）组对主观评价工具总评分的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累积排序概率图下面积（SUCRA）排序结果为AE（82.2%）>ME（71.1%）>AE+RT（54.2%）>RT（38.9%）>CT（29.2%）>PTE（24.4%）。PTE与AE+RT，AE+RT与RT以及AE+RT与AE对睡眠潜伏期（SL）的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SUCRA概率排序结果显示，AE+RT（96.7%）>CT（77.1%）>ME（49.5%）>AE（42.6%）>PTE（27.9%）>RT（6.1%）。AE与CT对睡眠效率（SE）的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SUCRA概率排序结果显示AE（83.1%）>AE+RT（59.9%）>RT（50.7%）>ME（46.9%）>PTE（35.5%）>CT（23.9%）。PTE与RT，PTE与AE，PTE与CT，RT与ME，RT与CT，ME与AE，ME与CT对睡眠觉醒时间（WASO）的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SUCRA概率排序结果显示，RT（94.7%）>CT（80.2%）>AE（41.8%）>ME（31.5%）>PTE（1.7%）。RT与AE，AE与CT对总睡眠时长（TST）的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SUCRA概率排序结果显示，AE（87.2%）>AE+CT（71.6%）>PTE（53.8%）>ME（40.6%）>CT（35.9%）>RT（10.8%）。各项干预措施对睡眠质量（SQ）的影响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SUCRA概率排序结果显示，AE（84.2%）>AE+CT（75.5%）>ME（24.9%）>CT（15.4%）。对主观评价工具总评分、SL、SE、WASO、TST、SQ进行发表偏倚分析，发现6个结局指标均存在一定的不对称性，提示存在一定的发表偏倚风险。

结论  

鉴于AE对多个睡眠指标有较好的改善作用，推荐失眠患者进行3次/周、30 min/次的中等强度AE，如慢跑、快走等，此外，也可以选择4~5次/周中等强度的RT或AE+RT，在进行上述运动时需要额外注意时间段选择，尽量避免睡前3 h内进行运动。

本研究通过网状Meta分析比较了现有研究中不同运动方式对失眠患者睡眠改善作用，发现以下几个方面：（1）AE、ME在改善睡眠问卷总评分方面表现较好；（2）AE+RT在改善SL方面有独特的优势；（3）AE、AE+RT在提高SE方面表现更好；（4）RT能较好地减少WASO；（5）AE、AE+RT、PTE能更好地延长TST。

总体来看AE对多个睡眠指标的改善作用较其他方式更有优势，例如在改善主观测量结果的问卷总评分这一项上，其作用表现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AE使得失眠患者的主观睡眠感受更好。AE有可能对单胺型神经递质血清素[5-羟色胺（5-HT）]活性和睡眠相关变量的调控作用，血清素在睡眠调控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中枢神经系统中，血清素由神经元合成，其功能不仅涉及调节心情、食欲和睡眠，同时也参与了记忆和学习过程。这一神经递质的多重作用凸显了其在生理和行为调控中的重要性以及在睡眠机制中发挥的关键调节作用，在老年人群体中，5-HT活性可能参与AE影响睡眠的过程；在运动员群体中，AE比RT在深睡眠、非快速眼动期、SL、TST方面带来更多益处，PASSOS等发现同时对原发性失眠患者进行中等强度和高强度的一次性AE运动干预后，中等强度组在SL、TST、SE方面均显著优于高强度组，由此可见运动的强度和频率均至关重要，综合本次纳入研究的干预方案，发现AE的强度控制在中高强度以内（最大心率的60%~80%），且运动频率在3次/周左右，时长不少于30min/次，运动方案推荐快走、慢跑、游泳或健身操。

本研究发现RT或AE+RT能够减少WASO或SL。在运动训练学领域，RT能够改善机体的力量、协调、灵敏、平衡等多方面能力，抗阻训练时身体会释放白介素6（IL-6），又称为"运动因子"，IL-6的释放与炎症反应相关，其促进抗炎细胞因子的形成，如IL-1RA、IL-10以及皮质类固醇。肌肉是循环中IL-6的重要来源，运动后肌肉细胞内的IL-6释放到细胞间，这些研究结果使得肌肉的生物学范式可能发生转变，肌肉可能发挥着和内分泌、免疫器官相似的功能，鉴于IL-6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可以在整个生物体内启动保护、抗炎或恢复过程，有学者提出了骨骼肌作为压力的传感器和反应器具有生理功能的论点，还假设其可能是机体急性应激反应的基本组成部分。身体的炎症反应和免疫系统的功能状态与睡眠之间存在着双向的因果关系，一方面，睡眠对机体的免疫反应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免疫系统异常可能会带来原发性失眠、不宁腿综合征、睡眠呼吸暂停等多种睡眠问题。在一项针对失眠患者开展的16周AE和AE+RT干预试验中验证了上述观点，研究结果发现干预前失眠患者的IL-6水平均远高于正常值，干预后AE+RT组血清IL-6水平显著降低，且该组患者有更长的深度睡眠时间，说明AE+RT能够通过降低身体的炎症反应而改善睡眠。根据本研究结果，针对失眠患者制定RT或AE+RT方案时，应将训练频率设置在2~4次/周，训练时间设置为40~60 min/次，训练强度可以根据心率制定（中等强度至中高强度区间），也可以根据1 RM制定（60%~80% 1 RM），训练方式多以自重或者小重量器械负重。当然，不论是AE还是RT，在进行上述运动时，需要额外注意运动时间的选择，失眠患者应避免在睡前进行运动，因为在中高强度运动后的15~180min时，人体的自主神经系统平衡性会发生改变，交感神经兴奋性增加进而影响睡眠。

值得思考的是，在以往改善失眠的研究中，太极拳、气功、瑜伽等强调身心合一的运动是较为常见且具有显著效果的干预手段，ME虽类似于AE，但二者又有不同点，前者更加缓慢和流畅，强调身体和意念的结合，不强调运动的负荷与强度，相比之下，AE通常伴随较ME更高的心率和持续时间，因此在进行运动分类时，将ME从AE中分出来以比较ME和其他运动的干预效果，结果发现除了睡眠问卷总评分一项，其他方面ME的表现并没有预期那么好，先前也有研究发现太极和AE+RT相比没有在客观测量指标中展示出优势，但在改善睡眠问卷总评分中有较好的作用，意味着ME可能会使患者的主观感受更好，但由于运动强度较小，可能无法在生理上带来上述变化。实际应用中是选择ME还是AE或AE+RT，还需要进行大样本的研究继续验证。

研究局限性

首先，失眠症状在不同的性别、种族和年龄中可能会存在严重程度和发病率的差异，且仅纳入了3篇多臂研究，这可能会带来偏倚；其次纳入的研究多数干预时间有限，不能观察到长期的干预对于失眠症状的影响。

本文来源

郭佳,曹春梅,刘国纯,等. 不同运动方式对失眠患者睡眠影响效果的网状Meta分析[J]. 中国全科医学, 2024, 27(35): 4376-4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