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守护者刘敬：让超声成为医生的第二个听诊器
2017-06-06 马琳 健康界
“让超声成为新生儿科医生的第二个听诊器！”北京市朝阳区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NICU主任刘敬，宣告打破肺脏疾病诊断的超声“禁区”
刘敬也不记得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了——原定是去给培训班学员报告的学术内容，被现场学员要求改讲“新生儿肺脏超声”。而刘敬教授也乐于做这样的改变：“让超声成为新生儿科医生的第二个听诊器”是刘敬给自己定的“小目标”。
作为北京市朝阳区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NICU主任，刘敬深知，对于危重症新生儿来说，被摘掉呼吸机、抱出病房接受检查是多么冒险的事。在长期以来、传统观念都认为超声是肺脏疾病诊断“禁区”的情况下，刘敬开始尝试用超声替代放射线检查用于新生儿肺脏疾病的诊断，试图打破这一“禁区”。
迄今，刘敬教授和他的团队在国内研究报道了新生儿各种肺部疾病、在国际上研究报道了大多数肺部疾病的超声影像学特点及诊断标准，对推动肺脏超声在国内外的广泛开展起到了极大带动作用。“只要是X线能够诊断的新生儿肺脏疾病，全部都可以用超声来诊断，并且可以发现传统X线不能发现的异常，其敏感性和特异性远远超过了X线。”刘敬笃定地说。
截止到目前，刘敬团队已经为6000多个孩子，累计做了20000多例次肺脏超声检查。
破冰之旅 孤独前行
之所以选择超声，缘于刘敬多年来一直守护新生儿健康的责任感。
众所周知，传统的X线与CT存在诸多弊端。首先是危重患儿，尤其是那些正在接受呼吸机治疗者、神志不清者不便搬动且病情变化快，传统的X线与CT检查难以做到及时、准确地判断病情；其次是不可避免的放射线损伤，对于刚刚出生的新生婴儿危害更大。如果可以用超声诊断的方式，对患儿进行检查，不仅可以在床旁完成，而且具有随时、随地、迅速、安全等诸多优点。
在几乎没有任何先例和参考的情况下，刘敬开始了肺脏超声的破冰之旅。
第一步：需要根据病史、临床表现、有关实验室检查、并借助传统放射线手段准确诊断出典型疾病，然后研究不同疾病在超声影像上的表现；第二步：在对肺脏超声技术基本掌握以后，结合疾病的病因机制，深入研究各种肺疾病的超声特点，避免因为传统诊断本身存在错误而造成超声诊断出现偏差。
“真正的困难是：在没有固定标准和固定模式可供参照的情况下，如何认识不同疾病的超声影像学表现，尤其是在一些观点与国外专家、与传统观点或传统认识不一致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一种肯定—否定、再肯定—再否定或者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一种辩证思考过程。”刘敬坦言。
例如，“当临床表现不典型或者与其他病种有交叉的时候，如何根据你的超声发现明确诊断出是某一疾病、而不是另外一种疾病；哪些特点是某一种疾病特有的、哪些特点又是多种疾病可共有的，这个归纳总结的过程，非常艰难。”刘敬说道。自2011年开始的初步探讨，到2015年的全面认识与深入了解，刘敬及其团队已经使用肺脏超声技术完全代替传统X线常规用于新生儿肺脏疾病的诊断，并多次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及国际学术期刊上呼吁用超声替代传统X线用于新生儿肺脏疾病的诊疗和鉴别诊断。
跻身国际 行列领先
迄今，经过全面研究和掌握新生儿各种肺脏疾病的超声影像学特点及其诊断标准，刘敬所在新生儿科/NICU已成为目前国际上第二个、国内唯一一个可以在床旁常规使用超声替代X线诊断新生儿肺脏疾病的科室，不仅在新生儿肺脏超声方面成绩斐然，而且为广大新生儿带来了福音：
首先，改变了对疾病的传统认识、加深了对疾病病生理机制的了解，纠正了传统观念的不准确之处：以RDS为例，超声检查发现15%～20%的患儿合并有单侧或者双侧胸腔积液，甚至量很大。“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本教科书上指出RDS的患儿可能有胸腔积液。
其次，RDS和湿肺是新生儿呼吸困难最常见的原因，仅靠临床表现和传统X线很难对二者作出准确诊断和鉴别，尤其是在X线胸片上均表现为“白肺”时，国际文献报道的误诊率高达70%左右；而肺脏超声则为两种疾病的鉴别诊断提供了迄今最为简便、准确、快速、可靠的手段，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误诊误治。误诊误治的结果不仅仅给家长带来巨大经济损失，更严重的是可能因此而危害了婴儿的健康、甚至不良结局。
再次，凝聚了刘敬及其团队巨大心血的《新生儿肺脏疾病超声诊断学》，是迄今国际上唯一一本肺脏超声专着，在国际上报道了新生儿各种肺脏疾病的超声影像学特点，为推动肺脏超声在国内外的开展起到了极大推动作用，产生了良好的国际影响。国际著名期刊《CHEST》评审专家及主编曾对刘敬教授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指出：使用超声替代X线和CT诊断肺疾病是一个革命性的进展，为北美和欧洲的新生儿领域带来重要的医学信息，对北美和欧洲的新生儿医学和超声医学具有好的教学和示范意义。
最后，作为新生儿学科带头人，刘敬教授要求科里的每位医生都成为复合型人才：不仅具备新生儿科医生的临床能力，还要具备超声科医生“火眼真睛”。除要求新生儿医生会治病以外，也要掌握超声技术，而且不仅是肺脏超声技术，其它如颅脑超声、心脏超声、腹部超声和髋关节超声等技术均要掌握。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超声与临床之间的结合会越来越密切，临床医生具备超声等技术能力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让超声成为医生的第二个听诊器，最大限度地、更好地服务患儿，是我们的基本目的。” 刘敬强调。
颠覆传统 未来已来
“希望在未来几年的教课书中，可以把肺脏超声写进去，去掉类似“禁区”这样的词。”
为了推动肺脏超声在我国的广泛开展与应用，刘敬教授不仅接收了来自国内几十家医院的新生儿科、超声科医师进修，还在几十场学习班、学习会议上举办讲座，其中就包括由“飞利浦公司”独创的“全国新生儿超声论坛”，刘敬教授在该论坛中讲授“新生儿肺脏疾病的超声诊断”，每次均吸引了数百名超声科及儿科医生，受到广泛欢迎。目前，通过各种形式接受过培训的学员已遍及除西藏、新疆等少数地区以外的、全国的大部分省市，学员数量达数万人。在条件成熟后，刘敬教授还打算定期举办全国性肺脏超声学习班，以最大限度的造福全国的新生儿。
虽然要使所有临床医师、超声科医师都能够认识、接受这一新技术，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有信心”，刘敬教授说。
首先是认识问题。一项新技术或新理念的出现，特别是肺脏超声这种对于传统医学常识具有全面颠覆性的技术理念，行业群体在心理上接受需要一个的过程。
其次，就技术本身来讲，由于具有较高的技术含量，医生们在心理上接受的同时，需要接受专业培训才能掌握，这也是肺脏超声在国内发展相对缓慢的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刘敬仍然对肺脏超声在国内的发展充满信心：“只要是临床需要、患者需要，都应该得到支持”；长期以来，所谓“资质”、“大型医疗仪器上岗证”等不但限制了超声技术本身的发展，也更不利于患儿的诊断治疗；实际上，国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些限制，而我们国家，国务院早在2004年在发文取消的行政审批项目目录中，其中第160条即为“取消大型医用设备上岗人员技术合格证”。
刘敬坚信：“以肺脏超声替代传统X线检查是技术发展进步的必然”，“让新生儿婴儿远离射线损伤”不但是大势所趋、也是他的责任与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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