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到无聊是一种神经病

1990年，当时James Danckert18岁，他哥哥保罗发生车祸，造成严重脑创伤。

脑外伤的康复十分困难，保罗曾经是个鼓手，但是等他手腕骨折完全恢复后，他对敲鼓的鼓点完全失去兴趣。Danckert无数次听哥哥抱怨自己无聊。对自己曾经深爱的事情感到厌烦、不满意，甚至冷漠，这样的表现非常令人沮丧。

几年后成为神经精神病医生的Danckert发现自己的20多位年轻脑外伤患者也有类似情况，所有这些患者也非常容易感到无聊。现在Danckert是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的一名认知神经科学家，这些生活和工作经验让他提出一项针对“无聊”的研究课题。“无聊”这种神经行为学现象已经逐渐受到精神神经科学家们的关注。现在对无聊还没有明确的学术定义。但是科学家认为无聊肯定不是抑郁和冷漠，这应该是一个感到不快乐的特定精神状态，这种状态是缺乏使患者渴望解脱的刺激，并导致一系列行为、医疗和社会后果。

在对暴食行为的研究中发现，无聊是抑郁和焦虑最常见的诱因之一。使用驾驶模拟器研究注意力分散时，容易无聊的人通常会用更高的速度开车，需要更长时间应对意想不到的危害。美国2003年对经常感到无聊的青少年的一项调查发现，这些人比哪些不感到无聊的青少年更容易（几率大于50%）吸烟、酗酒和嗑药。奥兰咨询公司多认知能力小组的发育心理学家Jennifer Vogel-Walcutt认为，学生成绩下降原因的25%是因为无聊感，类似于自身智力因素的权重。她认为，无聊感应该受到精神心理学界的更多关注。

科学家希望能深入理解无聊感到底是什么，大脑是如何形成这种体验的？这种体验的影响因子有哪些？德州农工大学Heather Lench实验室研究无聊的心理学家Shane Bench说，回答这些问题是必要的研究方法。研究人员需要有更好的方法测定无聊，也需要更可靠的技术在实验室里让受试者感到无聊。

2015年华沙大学第二届年会上，吸引了近50位社会心理学和社会学领域的参会者发言。2015年11月，Danckert给来自加拿大和美国的12位学者举办了培训班。参与这个领域的学者范围非常广泛，有遗传性家、哲学家、心理学家和历史学家。多伦多约克大学心理学家John Eastwood说，不同领域的学者合作开展无聊的研究。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对同一个问题展开协作才能产生合力。

对无聊的研究至少可以回溯到1885年，当时英国博学者Francis Galton在《自然》发表了一篇短文'The Measureof Fidget'，他计算了在科学会议上不安分表现的观众数。但此后多年只有很少人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Eastwood说，也许因为“无聊”显得微不足道，让人们视而不见。1986年，情况开始发生变化。俄勒冈州立大学Norman Sundberg和Richard Farmer发表了他们的《无聊倾向量表》(BPS)，首次系统地研究了无聊测量问题，除了询问研究对象“你觉得无聊吗?”这样的问题，测量量表还会问参与者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时间似乎总是很慢”，“我觉得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干低于我能力的工作”，和“我发现很容易接受自我”。最后对答卷的结果进行汇总评价受试者无聊的程度。

BPS开辟了研究无聊的新途径，使无聊成为和冷漠类似的研究对象。使学者们对无聊和其他如心理健康和学业等因素进行关联性研究。Eastwood说，BPS有公认的缺陷，这是基于自我报告的测量本质上是主观感觉。另一个原因容易被“无聊特质”干扰，每个人感觉无聊的强度不同，少数人对无聊状态有更强的敏感性。对照研究发现，这两种状态是相互独立的，但是过去很难对这两种状态进行区分。

Eastwood说，关于无聊的研究对学校教育十分重要，教学风格或课堂环境的变化不太可能降低学生的特质无聊，但可以有效地减少无聊状态。BPS常被误用来衡量两种形式无聊，这容易导致误导。

科学家希望能对BPS进行优化。2013年，Eastwood帮助开发多维无聊状态测量量表(MSBS)。MSBS的特点就是增加了29个直接感受的陈述。这样可以对每个受试者的习惯和个性进行区分，能对当下的无聊感进行有效测量。Eastwood希望这将使它更好地揭示无聊是什么。但是无聊测量前必须首先确保参与者真的是无聊，这对研究人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多年来心理学领域激发特定情绪的一种方法是给受试者看一段视频，这些视频被分类为幸福、悲伤、愤怒、共情和其他的情绪。但是过去并没有诱导无聊的视频，所以2014年Colleen Merrifield在滑铁卢准备毕业论文时，她决定制作一个让人感到极端无聊的视频。

Merrifield的视频中，两个男人默默地在一个没有窗的白色房间内站着，他们之间有一堆白色衣服，女背心、衬衫、毛衣和袜子。表秒显示20、45、60秒。男人一直再挂衣服，直到80秒。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要衣服架，100秒。他们一直挂衣服200秒。他们一直挂衣服300秒。然后重复播放。读这段文字都让人感到无聊到极点。

Merrifield发现这段视频无聊程度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当她使用这个视频诱导受试者无聊，然后研究无聊对注意力的影响。首先让受试者执行一个经典的认知关注任务，就是观察屏幕上光集群出现或消失的情况，然后看这个无聊的视频，再重复这些受试者的关注任务表现。让人意外的是，观看无聊视频的受试者执行任务的能力更强。让她不得不重新设计实验。

这也并不是完全出人意料，因为先前研究无聊的常用任务不是视频。让受试者执行的任务也有许多，如让他们校对的人地址标签，或一起螺丝螺母和螺栓，这样的个人研究很难有一致的结果，例如无聊和心率的关系，有研究说是心率增加，另有研究说是降低。如果诱导无聊的方法不统一，无法证明哪个结果是正确的。

2014年，匹兹堡卡内基梅隆大学研究人员发表一篇论文试图对诱导无聊的方法进行标准化。他们比较了六种不同无聊诱导方法，分别代表三大类别：身体运动重复、简单的认知任务和视频／音频。

研究人员使用的位元,看看每个任务引起无聊,和一个称为微分测量情感量表是否每个任务仅引起无聊,或许多其它的情绪。所有六个任务明显比控制和所有六个无聊无聊几乎只引起的。最好的群是一个任务,要求参与者单击鼠标按钮旋转挂钩的计算机图标四分之一圈顺时针,一遍又一遍。研究人员用MSBS量表对每种方法诱导的无聊程度进行比较。所有六个任务都可以诱导无聊感觉，但是最好的方法是要求参与者单击鼠标按钮让计算机挂钩沿着顺时针旋转，每次转1/4，然后一遍又一遍重复。

Danckert说，“我想我可能会放弃用视频诱导无聊的实验方法，而换为行为任务诱导无聊的方法。”研究手段的不精确性也可以用无聊本身的特点来解释。许多与无聊与高度相关的现实问题属于自我控制的范畴，例如成瘾、赌博和暴食等。无聊的特征就是自律障碍。对个人属于困难的任务，自控力越强，越不可能无聊。”但这是否意味着自我控制和无聊可以用一样的监测方法。对此Danckert也无法确定。

具体考虑到创伤性脑损伤患者的问题，Danckert说，无法自我控制是这些患者的问题，他们容易出现冲动，更容易出现危险，也容易吸毒和酗酒。Danckert知道，哥哥保罗脑外伤恢复后这些情况都发生过。

Danckert研究的受试者大多数40多岁，这一年龄段无聊和自我控制的关系似乎不那么密切。Danckert说，他的患者自我控制能力并不低于人群平均水平，但是他们的无聊评分都很高。Danckert的哥哥似乎证明相反的效果，多年来与自我控制争斗，最终变得不那么无聊，并重新找回对音乐的热爱。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仅仅次于孩子。这说明自我控制和无聊是独立的行为。

虽然对无聊的理解仍然不那么深刻全面，但阻挡不住科学家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步伐。如在定义无聊这个重要问题上，一些科学家进行了努力。例如一个德国小组确定了5种不同类型的无聊。更多学者尝试采用一些措施来缓解无聊状态。

Lench和Bench测试人们寻求排除无聊状态的意愿，观察人们是否愿意接受另一种不愉快的状态替换无聊状态。这个想法建立在分析寻求刺激甚至冒险行为和无聊评分关系的基础上。研究结果2014年和2015年分别发表在《科学》和Appetite杂志上。在第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让人们15分钟坐在一个房间里无事可做，其中一些参与者，尤其是男人，自己宁愿接受小电击而不是独处。第二篇论文描述了两个实验，一个参与者可随便吃糖果；另一个能获随便接受小电击。结果发现，无聊的时候参与者会吃更多糖，但是也会给自己更多小电击。小电击显然不能让人愉快，即使不愉快，但是能让人感到新奇，这说明新奇比单调的无聊更让人接受。

在教室里新奇也能产生克服无聊的作用。2014年，德国慕尼黑大学心理学家Reinhard Peckrun等在一个学年跟踪调查了424名在校大学生，测量这些大学生无聊水平，并记录他们的考试成绩。研究小组发现，一个循环无聊可导致考试成绩下降，而且能大致更严重的无聊。这些影响在整个学年都不断出现，而且不受学生的性别、年龄、课程兴趣、内在动力和过去成绩等因素影响。研究还发现，新奇能打破这种无聊的破坏效应。

为美国国防部开发教育工具的分布式学习计划主任Sae Schatz用计算机系统对物理系学生进行了一个实验。系统对错误者侮辱，对正确者进行暗讽。结果发现一些成年学生会愿意花更多时间进行改进，这说明，侮辱能提供足够的新鲜感让人克服无聊。

总之，关于无聊的研究并不是无聊的研究，将来许多科学家会针对这一研究领域进行深入研究。